摘要:本文将以三峡库区城市中新建城市奉节为例,解读库区新城规划中因文化观照的失语而造成的文化隔阂现状。拥有“诗城”美誉的奉节古城是三峡文化、诗城文化和三国文化的集聚地,当三峡蓄水,古城永远沉寂于江底时,新城规划便首当其冲的担当起了文化传承和民风延续的历史使命。但是走遍今日的奉节县城却不禁使人寒心:千城一面的功能分区、低俗杂乱的城市风貌、浅薄表象的公共空间处理和城内满目诗字开头的招牌形成对比,诗城美名,已是盛名难副。三峡库区的城市规划应怎样摆脱泛蜗居时代的浮躁气质,弥补新老城之间的文化隔阂并延续诗城的独特情韵呢?在本文中,笔者的思考将尝试给出解答。
关键词:三峡库区,城市规划,文化隔阂,文化缝合
前言:
三峡,一个诗意徜徉的语汇,库区,一段无法承受的历史之重,在二者交织中,如何寻找明晰而独特的城市定位便成了现实给出的一道难题。当新城规划纷纷向所谓的现代都市看齐、一座座空中之城拔地而起,谁来为无休止的人类欲望和城市规划师们粗浅的设计逻辑买单?当三峡库区的175米水位线无情的吞噬掉古城的记忆,新城肆无忌惮的另起炉灶,置历史文脉及民风传统于不顾时,这样的三峡文明还能存在多久?泛蜗居时代,城市规划是否只能选择下嫁现实而背弃情感?
正文:
一部火遍全国的电视剧再现了当下的严酷现实,笔者认为,《蜗居》的真正意义便在于从批判现实主义的角度再现了物欲在当今社会的强大力量,不管是出于虚荣、从众还是嫉妒,向标准看齐的病态心理已经成为了当下人们的集体无意识,以至于有人说我们的整个社会都已经进入了泛蜗居时代。而在城市规划领域,这股蜗居式的浮躁风也在风风火火的刮着。人们忙于融入物质标准的主流,而没有余地思考我们是否行进在正确的轨道上。
2002年,随着举世瞩目的“三峡第一爆”的拉响,奉节古城,这座曾有着2300多年悠久历史的文化名城迎来了重新规划建设的机遇,新县城选址在了距离古城十公里外的三马山兴建,如今,新城的建设已经有了十几年的发展历史,城市空间基础形态已然固定,然而,对于这个新奉节的城市文化形态现状和未来,笔者却有话要讲。
城市的步伐在向前迈进,但是,不可忽略的是城市的文化根基在产生裂变,这种裂变,在不断地加深着与历史的隔阂、与珍贵文化特色的隔阂以及与未来传承发展的隔阂。库区兴建正改变着城市的命运,不断传承的历史文脉正面临着文化断层的危机,城市规划者理应暂时停下匆忙的脚步,来重新审视这座本不该如此理直气壮的“空中之城”。
一、真正的问题——民众需要什么样的城市?
行走在奉节新县城的街区中,若不是偶尔远眺的峡江美景和拾级而上的云梯还提醒你这是在山城库区的地界上,你一定不会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只有交通功能的步行街、气派的广场和拥挤的高楼构成了县城最主体的风貌。布局雷同、风格相仿的街区冷漠的面对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贪大求洋的暴发户心理又一次导演了此幕城市悲剧,宽马路、大广场和高楼大厦是否就是城市建设的标本?如此的城市景观不会和人们的情感发生任何联系,对于这样一个以旅游业为纲的城市来说,没有什么会比文化个性的遗失更加可怕。
请问大家是否想过,搬过来的移民们最需要什么?当舍小家顾大家的库区居民离开了世代生长的家园,来到新城生活时,我们是否应该了解他们的内心世界?故土虽已淹没,但他们还有着辉煌、灿烂的过去以及不会泯灭的城市集体记忆,在新城规划中我们又怎能无视、怠慢这一切的魅力?或许他们都不知道,但设计师应该为他们想得更长远,答案也应该更全面,而不是仅仅局限于眼前。
其实,城市规划的最终目的便在于创造一个适宜的人居系统,而这一系统本就包含了两个方面,即功能的满足与情感的共通。以简.雅各布《美国大城市的生与死》的出版为标志,理论界对以功能为主的战后城市改建做出了反思和批评,提出了城市规划为谁服务的尖锐问题。作为城市情感载体的城市空间理应和居民发生联系,而在居民情感的潜意识中便有着文化彰显和情感交流的本能需要,应该说,以人文主义为指导的城市建设实践绝对不会产生如此“不中不洋”的怪胎。
正如俞孔坚在《“反规划”途径》中谈到的,随着近年来快速城市化和工业化,乡土文化景观保护及游憩过程受到威胁:
1.完整连续的山水格局被粗暴的切断和破坏,独特的地方乡土游憩资源和过程受到损害;
2.乡土游憩资源的破坏使得乡土审美体验过程受到损害,导致缺乏连续性的历史体验,文化认同感降低,现代和外来的文化的侵入使人们已经淡忘了当地的乡土文化遗产和游憩方式;
3.具有历史和地方特色的健康出行过程受到阻碍…
二、雄、雅、悠——丢失的诗城特色
当今奉节新老城之间产生的文化隔阂归根结底还是人文关照的失语所致。
在诗城规划中,以“雄”为特色的夔门地域文化,以“雅”为特色的诗城文化和以“悠”为特色的夔州历史文化是被新城规划者丢掉的三个重要文化符号。奉节新城要想做出品牌与特色,便非要在三者身上下功夫不可。
首先,以“雄”为特色的夔门地域文化。作为整个三峡文明和库区移民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奉节本就有着坚贞质朴、勇武忠义的豪迈民风,夔门天下雄的险要地势更是孕育了奉节城雄浑绮丽的山水文化。如今,行走在奉节新城,一边是奉节人民高涨的公众参与热情和热情好客的淳朴民风,一边又是钢筋混凝土架构起来的城市空间、偶尔一两个刺眼的仿古建筑和拥挤却单调的广场。看不到显性的地域特色,也看不到隐形的民间民俗,我们的奉节新城如同一座从万里之外匆匆赶来的旅人,流淌着与奉节人毫不相干的血脉,试问如斯城市何以为民所爱?
其次,以“雅”为特色的诗城文化。这里便要说到笔者在上文所提到的问题。奉节既以诗城自居便应深入发掘“诗”所传达的文化内涵并反映在城市建设之中。诗城广场、明月诗墙、太白公园等如此雅致的名字对应着的却是毫无特色的西式景观,如此生硬的造景未免有些有辱斯文。行走在大街上,看着狭窄的街道、裸露的护坡、张扬的标语和令人啼笑皆非的商铺招牌,哪里还与诗有半点联系。所谓诗城必然不是浮在浅表的直白口号,而应是渗透进市民生活的城市气息,很明显,从一开始,奉节便没有把诗文化打造的思路渗透进城市规划的整体思维中去,新城建设中,谁来规划城市的文化?“先污染后治理”的劣根思维可悲的发生在了城市规划领域——文化的重量没有在设计者心中形成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