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随着戏剧“娱人”功能的不断强化,特别是在勾栏瓦肆里搬演以赢利为目的宋杂剧兴起之后,这种演出前登台亮相的形式,逐渐淡化敬神的功能,主要是为显示该演出班社整齐的演出阵容,展示丰富多彩的行头,更多地带有招揽观众的性质。许多戏曲文物为这一独特的演出形式提供了实证。如山西省洪洞县境内的明应王殿元杂剧壁画“大行散乐忠都秀在此作场”,画面共绘有七男四女共十一人,除后台左角有一人揭幕观望外,舞台上共有十人,分前后两排。其中后五人着常服,为乐工或执事;前五人着戏装,为剧中角色无疑。他们面向观众,神态各异。画家撷取演出开始时主要演职人员登台亮相的瞬间,传神地展现了这一演出习俗。而山西运城西里庄元墓戏剧壁画也反映了同样的情形:该墓室戏剧壁画共有两幅,分绘于东西两壁论文。
其中西壁绘有5名杂剧演员,东壁绘有5名演奏员,刘文峰先生认为,这两幅壁画“所反映的不是在舞台上演出杂剧的情景,而像是在展示一个民间杂剧戏班的演员阵容”,此说甚确。据孟元老《东京梦华录》记载:“构肆乐人自过七夕,便般《目连救目》杂剧,直至十五日止,观者增倍。”则演绎目连救母故事的各类表演形式至迟在北宋就已完成了由“娱神”为主向“娱人”为主的功能转换,其采用和丰富开场亮台的演出形式就顺理成章了。参考元代戏剧壁画,结合韶坑目连戏演出中《大佛游台》的表演,我们可以发现,此类开场形式大多出现在民间班社的演出中,同时这种习俗也只有在民间戏剧演出中才有可能得以延续。邋遢相:宋金戏剧角色“捷讥”的遗存邋遢相俗称辣椒相,是皖南目连戏新增设的角色论文。
这位姓商名亡的邋遢相公自报家门云:“我乃西方路上一孤幽,发寒发热把筋抽。阳间又不要,阴司又不收。时运高高我就离他下躲,时运低低我就将他下手。威风凛凛冲斗牛,有影无踪到处游。日间藏得幽冥处,时衰运败咱对头。”承王兆乾先生提示,商亡即“殇亡”之谐音,指非命而死且与人为恶的冤鬼。当剧中刘青提违夫遗嘱,背子开荤,犯了十恶后,邋遢相领阴君之命前去勾拿刘氏精魂。他召集手下的小孤幽一同前往。途中他们互相调侃,科诨不断,邋遢相还被骗挨了一顿板子。最后邋遢相说服了白无常,一同前去勾魂论文。
很显然,邋遢相是一个以丑角应工的喜剧性角色。其装扮颇具特色,为“红鼻梁、黑眼窝,镶白边外圈以黑线,白鼻孔、黑鼻翼,红底色,两颊白三角。黑乌纱圆翅朝前,左鬓挂纸钱,纸马由两肩垂至两肋部;黑马褂,红靠腿,执蒲扇。”这与剧中其他三花扮相差别较大,特别是官员之装扮和手中蒲扇的运用,更是令人费解。笔者以为,这一舞台形象实际上源自宋金杂剧、院本角色之一的“捷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