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电影作为世界电影后起之秀中的一支生力军,近些年来频频受到电影学家的关注。我们的目光也在放大韩国电影的这份荣耀,同时也因文化的因素,我们几乎把韩国电影的胜利看做是亚洲电影的胜利。
摘 要: “寻找”是电影中亘古·不变的主题,无论是爱情、亲情,亦或是个体、集体,这本身就是一种寻找过程。韩国电影,在近些年来以迅猛的速度闯进人们的视线中。以小成本制作达到好莱坞大片水准的韩国电影,以各不相同的方式在寻找,尤其体现在韩国电影的“寻找”主题。这种母题在本质的统一和表层的区别中体现出了有意或无意的寻找之旅。本文将基于韩国电影的“寻找”母题的本质进行分析,并探寻在此母题下的文化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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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 言
根据大卫·波德维尔的观点:“寻找各部分之间发展的原则,发展将会组成一些类似和差异的元素的模式。”从中我们找到了韩国电影的同源性——“寻找”母题。基于寻找母题,我们可以看到韩国电影的表达艺术以其背后的文化幻象。韩国电影通过叙事的建构,将“寻找”这一母题融入其中,企及“寻找”本身及其所揭示出的人文内涵。基于此,本文将对韩国民族电影的“寻找”母题进行分析,同时挖掘韩国人的内心世界和导演的表述意义,这也许将对亚洲电影的发展带来有益的影响。
一、 从个体情感到民族身份确认的“寻找”
(一)寻找爱的缘分的生生不息
“爱”已然成为当下韩国电影的一个重要的母题,在“贴心”内容的本土影片中,自觉或不自觉地通过人物,运用不同的方式和线索,试图寻找到失落已久的亲情和爱情的诉说。韩国电影总是反复表现人类最关注的问题,唤起的情感都是与人的爱之需求息息相关。
“在电影《假如爱有天意》(又译《不可不信缘》,《The Classic》,郭在容,2003年)中,女儿在母亲的信里发现了与自己惊人相似的爱情经历,从上一代的悲剧中受到启示,找到处理情感困境的方法,锁定了人生幸福的结局。”如此一个爱情寻找的过程,主人公经历的不仅是心理的痛楚,更是生理上的一种折磨,终于得到了爱情的果实。
反复、轮回是韩国电影“寻找”母题下“爱”的最常见的词语,缘分就是在反反复复、重重轮回中才能得以显露。爱情似乎成为了生活的必需品。
在人们的意识中,不仅爱情需要缘分,坚守一份友情更需要强大的支撑。例如亚太影展的宠儿《朋友》(《Friend》,郭景泽,2001年)讲述了少年友情中的美好中夹着这一丝痛楚的好友关系。这部影片被看做是韩国版的《美国往事》(意大利,瑟吉欧·莱昂),的确有很多的相似之处。对于朋友,会有猜忌,会有不满,但是确实是一直陪伴你的人。影片中四个好友,一同度过了漫长的青春期,其中一人在黑道仇杀中丧命。有一人在法庭上承认他是主使,还有一人却回答“我们皆是别人的爪牙”。此话一出,似乎揭开了韩国人的伤疤,这就是苦涩不堪的宿命。他们在信赖与恪守之后,仍然需要寻问什么才是友情,如何对待自己的朋友。在韩国电影中,友情也是生活的必需品。
(二)寻找个体的自我认同
韩国电影中,充斥着大量表现社会孤立和被遗忘的边缘人物。近年来韩国社会生活的变化,着实体现在了韩国电影鲜明的类型化的叙事模式中,在此建构中,个体在其中寻找认同的故事在韩国电影中也屡屡出现。
如今,亚洲日渐被欧化,刚烈的韩国人用他们大韩民族的意识推开了欧美政治和文化的腐蚀,他们始终在寻找着属于他们自己的东西。当处于危险境地时,他们会发展出强烈的社会性和坚硬的情感性,如此结合之下,衍生出韩国人寻找个体自我认同的道路。正如在韩国导演金基德的影像中,多数的“边缘人”在各种社会环境、人际关系和生活琐碎中,体现了他们的不安定感,希望摒弃孤立和遗忘,急切地期盼拥有个体意识。即使危险警报解除,这种“寻找”也不会停止。
人生本是个漫长的过程,电影对于人生的叙述从未停止过,韩国电影将人生剖析得一览无余,让我们从别人的人生中重新走过自己的人生道路,在追寻中认领出自我从未探及过的领域。有着“韩国电影教父”之誉的林权泽导演的《悲歌一曲》(又译《西便制》,《Sopyonje》,林权泽,1993年)讲述了人生的悲欢离合,如同一种永远也唱不完的歌曲。三个潘索里艺人的生活经历,表现了艺术家对于艺术的痴迷的热情、坚持的可贵以及自我价值的认同感。影片结尾,看着双目失明的松华踉跄走在白雪皑皑的山道上,“潘索里”艺人后继有人,我们仿佛可以看到已在天堂的裕凤在微笑,看到了他们的痴狂背后获得的幻觉般的满足。面对这样的人生,面对这样的艺术家,谁能不为之动容,谁能不为他们的存在、他们的价值奏响一手悲壮的歌呢?
韩国电影,通过探寻人生中情感的世界,用特殊的方式嘲弄世界,却不想直面那峥嵘的岁月。“类似《外婆的家》(又译《爱,回家》,《The Way Home》,李廷香,2011年)、《八月照相馆》(《Christmas in August》,许秦豪,1998年)这样小成本制作的影片,这些影片致力于人际交往中细微的情感探寻,现代生存景观中冲突与焦虑的元素通过质朴的故事得以彰显。”从中,我们看到,一个个细小的故事才拼凑起了大大的人生,韩国电影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探寻到自我,找到人生的方向。
韩国电影中一直表现自我反省和寻找,他们寻找精神家园的归宿。1971年,心理学家尹泰林在《从意识结构上看韩国人》中,以韩国文化、韩民族的起源、风土人情为出发点,对韩国人的国民性进行了论述。他认为,韩国人有过分忍耐和以情感为主的思考行为模式以及过分执着、保守性强等特点。由于韩国国民的特殊国民性,导致韩国人在反复自省的过程中,期盼找到世俗眼光对自我身份的认同感,以及整个民族的精神家园的归属感。韩国电影也在寻找母题中体现出这样的特征。
(三)寻找国家身份的定位
韩国电影从寻找对自我的爱和身份,到寻找国家身份的定位,在这个过程中,已经使韩国电影具有了大气的民族风格和蕴含着极为丰富文化内涵。
韩国是处于强大的大陆国家和列岛国家的夹缝之中的,因此,从未逃脱过侵略命运的韩国人,始终没有找到自己继续传统文化的道路。“战争的伤痛在冷战后遗症的社会中延续,早就失去希望的绝望是如此强烈。”回顾韩国南北对立的历史事实,整个民族长期处于一种亦敌亦友、非敌非友的状态中徘徊,历史的选择已成为必然,但是对于历史的反思和追寻是永不停止的。
被碾压过的历史,被折磨过的尊严,被殖民过的土地,只有韩国人自己知道,但是他们却很少提起。正因为如此,韩国整个民族都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寻找到国家身份的定位。在韩国电影的表达中,有很多是通过电影语言的力量寻求民族的未来之路的实例。例如李沧东的《薄荷糖》(《Bakha satang》,李沧东,2000年)中,就表现出了力求摆脱疏离的边缘状态的人物,导演用自己的电影力量,试图找到大韩民族的国际身份的认同,同时希望影片的力量能够蔓延致国民的常规思维和心态中去。李沧东利用生活的细节把国家历史的变迁展现出来,给韩国电影哲学翻开了新的一页。
二、 在现实和理想间徘徊,寻找治愈创伤的良药
(一)穿越时空的诉说
在现实的冲击下,理想的境地总是无法触及,无论是情感的依托、个人的意志甚至是国家的存亡,韩国电影用唯美的故事主题来削弱寻找进程中的伤痛。“他们对一切于生活生存不利的东西都看得清楚,苦难与艰辛只是生命的一部分,如果用残酷来对待生命的无辜,这显然不是一剂良药。” 穿越时空的爱恋的叙述方式,就有意逃避了现实对爱情的摧残,试图找到治愈相爱之人创伤的良方。
同处于一个时空的寻找,在电影中似乎已习以为常。而透过两个时空的寻找之旅却制造了近乎神话般的浪漫想象。譬如说,电影《触不到的恋人》(《Siworae》,李铉升,2000年)就是一个跨越时空来治愈男女爱情创伤的浪漫故事。整部影片并不是依靠人物的对白来叙事,而是通过风景来反映人物的内心世界。在一种迷惘与朦胧中,男女主角寻找对方的足迹,寻找旧爱与新欢之间的选择,寻找时空相隔的触碰。如此深刻的情感,导演纯熟的拍摄技巧堪称完美。也让我们看到了两个寂寞的人就如同在海的两岸,设想着能够亲密无间,却无法触及的悲痛诉说。
韩国电影中类似的穿越时空的爱恋,都希望伤痛能够利用时空的转换得以消减,让他们能够找到一条足以抚平内心空洞的“借口”。正因为如此,借口才得以成立,伤痛才不那么明显。通过不同时空的幻想,寻找到治愈的良药。这也是韩国电影在近些年常用的手法,是他们对于时光的态度,似乎是谎言弥漫,却如此深入人心——一种无止境的信任和期待。正如佐滕忠男所言,影像世界史为了使现实世界重新“能以表情达意而再度创作的世界”。
(二)难言欲望的指归
金基德曾经说过:“我迷恋这种把人性推到极致的状态。”作为人,欲望是难免的,作为韩国人,欲望却是超出了我们的常规思维。韩国导演希望通过影像的力量,直至韩国人的欲望本质,通过对于欲望的寻找和剖析,试图将人性的复杂性展露。无论是谁,都摆脱不了欲望的束缚,这也是人性最弱的地方。
韩国影片直接揭露人性的弱点,将欲望毫不避讳地暴露在观影者的面前。欲望本事不可言说的,但是通过隐喻,例如《漂流欲室》(又译《岛》,《섬》,金基德,2000年)中的鱼,将民众的欲望与心理剥开,引起人们的深思与反省。虽说“漂流浴室”是我们渴望企及的一个地方,但我们心中会有顾忌而离开。影片展现了导演极端破坏性但保留生活美好一面的个人风格,表达了爱和占有欲的自私。本片似乎在告诉我们“浴室”是欲望的终点,但是“漂流”的指代让我们看到韩国政治带来的压抑和对归属感的追求,给了人们的欲望一个合理的解释。欲望总是不言而喻,却是不可逃避的领域。
当然,个人的欲望隐射出了社会欲望。“社会欲望指的是社会成员之间的合理关系,以及依据社会规则和约束阐发的追求欲。”个人的欲望也在社会欲望的存在下有了依托。正如金基德的电影中对人的欲求就做出了最基本的关怀,并使欲望合理化。个人的欲望有情欲、性欲、自私欲等都是本能欲望,也有社会满足欲、虚荣心等高级欲望,直至人类的终极群体欲望,这些在导演金基德的影片中都有展现。为了给韩国人自己的欲望一个合理化的解释,在韩国电影中出现了诸多对人性欲望的关怀,并将欲望放置于可以理解的大环境中。通过这种方式,将难言的欲望诉说,让韩国人从心理根源上得到安慰。
新晋电影《夺宝联盟》(又译《盗贼同盟》,《The Thieves》,崔东勋,2012年)讲述的是,5名身怀绝技的惯犯小偷,在黑帮老大的带领下去澳门赌场偷盗“太阳之泪”钻石之勾心斗角的故事。本片自2012年上映便获得了第33届韩国青龙电影奖,并成功问鼎韩国票房冠军。在电影中暴露出了黑帮老大偷窃钻石是为父亲报仇的个人欲望,他将几个小偷齐聚在一起,为的就是达到自己的终极目的。而几位盗贼在偷盗过程中,被私欲和情欲所困扰而背叛同盟,本该是最亲密的“战友”,到最后却自相残杀,互不信任。影片通过同盟中每个人关系的变化,将个人的欲望展现在观众面前,看到了他们为了金钱而不择手段。当然,导演崔东勋并未全部否定欲望的存在,口香糖得到了真爱却不幸身亡,耶妮可得到了钻石却找不到买家,百事认清了所爱人得真面目,藏帕诺为救心爱之人入狱,幕后黑手终究成了最大赢家。在我看来,电影所展示的似乎是5个小偷的个人欲望全都掌握在幕后老大的掌心中,即都是存在于整个社会欲望的驱使之下。看似每个人的结局都是悲剧,但对于他们自身来说结局是完美的。影片让我们直接看到欲望对于人的毁灭,不逃避欲望的存在,但将其处于合理化的理由中。这也是在告诉韩国民众,欲望并不可怕,对存在于社会欲望下的个人欲望应有最大的包容和关怀。
(三)寻找历史的真相
韩国人在寻找之旅中,对于内战的伤痕、大国与强权的压制以及地理位置的特殊性。始终未找到历史的根源。“当伤感和愤怒纷纷告罄,反思才真正来临。银幕上淡出了一度对峙的韩国政府与民众,显现的是南北韩的壁垒千刃、鸿沟万顷。”这一主题也反应到了电影主题的提取中,正如1999年的《生死蝶变》(又译《鱼》,《Swiri》,姜帝圭,1999年)到2000年的《共同警备区》(《Joint Security Area》,朴赞郁,2000年),无不体现着韩国电影将这些敏感和严肃的主题显露,将这些类似的血泪故事的反复讲述,从而可以看出,韩国电影在寻找历史,寻找历史的真相。
“然而历史总是要在个体身上留下这样那样的痕迹,个体在历史的大潮面前显得那么无助和无力。”在电影《共同警备区》(《Joint Security Area》,朴赞郁,2000年)中,瑞士调查员身份的设定就是在暗示着对历史真相的寻找。对于自己到底是否韩国人的后代,到最后被认定为是朝鲜军人的孩子,导演企图利用这一点想要让人们思考南韩北韩这个历史遗留问题。
结束语
综上所述,“寻找”以母题的形式在电影中反复呈现,反映了韩国民众所独有的思维、情绪和情结,演绎出这个民族的心路历程。通过对韩国电影回顾社会生活的各个层面,审视过去、现在和将来,挖掘韩国电影人物真切的内心,折射出韩国电影文化内涵中看似平淡却直指人心的沉重感。如此寻找的过程是对心理、智力和体力的极大考验。找到的成就感不是一瞬间,而是需要不断反思。通过本文的论述,我们可以看到韩国电影的血脉,这见证了韩国电影的光荣,希望这“寻找”能快些过去,利用影像的力量直指人心,我们能够看到韩国电影与众不同的表达方式和艺术思考的力量。